乡村画室文化建筑设计|乡村艺术空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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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想一下,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的四个角都掀开,更多的光线照进来,层高变得模糊起来,有的房间有两层高,有的一层半高,有的贴着屋顶只有半层高,自然就变成了客厅、工作室、檐廊或者阁楼……屋顶自然就变成了四条曲线围起来的双曲露台,像是一个向天空敞开的院子。院子中间是晴夜里人们乘凉赏月的地方,雨天也是雨水聚集的地方。这里暗藏着四个排水点,将雨水从屋内引到屋外。
这是位于江西省抚州市陆坑村里岙组的一间工作室,主人是艺术家朋友竹子,在北京漂泊多年,后又在上海漂泊数年。或许是因为漂泊太久,他希望在家乡建一个工作室,这样每年可以选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回家创作,同时满足父母起居和两个姐姐家人回家过节团聚的需求。
鹿坑村是竹子出生和成长的地方,地处深山,交通并不便利,和很多山里的村落一样,有自己的小环境。工作室所在的里岙组几十栋民居,大多依山而建,面朝田野,目前的居住类型多为公元2000年以前建造的两层建筑,中段尚有一座传统的四合院式老宅,现已无人居住。2000年以后,修建了一些外覆瓦片的新式农舍。这三个时期的民居,记录了这个村落的成长历史。如果朱子没有想过回家建工作室,这个村子应该继续用新式农舍取代上个世纪的住宅,悄悄更新生长,或者随着常住人口的减少而慢慢停止生长。工作室的出现,应该是这个村子成长史中一次奇妙的意外,我们希望能在这个村子成长史的表面激起一丝涟漪。
设计之初,我们并没有太多先入为主的想法,是延续村落的现状,还是放置一个外来物?朱子一家的居住需求让它不可能成为外来物,工作室的存在让它不可能完全融入这个村子。从最初的头脑风暴到最终的方案,我们想象过很多可能。方案从本土语言与工作室形态的拼贴,到居住功能与工作室功能的融合,到边界清晰的趣味造型,消解了更多局部具体的印象,让拼贴的感觉越来越弱。就像艺术家在创作之初,需要感受一切、有情绪,但最后的作品还是要简单、直接,有明确的边界。在我们看来,柱子回老家建工作室是一件浪漫的事,所以我们给它一个浪漫的屋顶,遮盖起居住空间的日常与创作空间的特殊性以及两者之间的关联。
相比于卧室,柱子更在乎公共空间的大小。设计之初,他给我看了一张他每天都会路过的西式深檐廊建筑的照片(上海武康路上的原意大利领事官邸),他希望自己的新家也能有比普通农村住宅更深更大的檐廊,为村民和家人提供乘凉、聊天的空间。这个村组目前只有10个常住居民,年轻人全都在外地,对于还留在村里的老人和孩子来说,交流的公共场所尤为重要。对于很少回家团聚的朱子一家来说,交流的空间似乎比私人空间更重要。于是我们以檐廊为切入点,设计了一系列的公共空间。檐廊连接二层客厅,客厅连接工作室,工作室连接阁楼、二层檐廊及屋顶,形成了一个连续的公共空间体系。居住空间中的卧室被压缩成6个小房间及其他辅助用房,一组连续的公共空间被折叠在边界清晰的壳体内,可以通向6个不同的小房间,一个通透的小世界隐藏在屋顶之下。
建造这所房子对于当地人来说是一件新鲜事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邻村的师傅们也参与了建造。两位主创师傅一老一小,年纪大的师傅干得不错,小的师傅看得懂图纸,善于沟通。柱子爸爸负责施工,也亲自参与了施工。在极其有限的预算下建造这栋房子,离不开他们的努力。为了方便师傅们直观地理解方案,除了施工图,我们还3D打印了建筑模型和结构模型,并将它们放置在现场。建造最困难的部分是屋顶,主要是因为支模和浇筑的难度。对于只做过平屋顶和坡屋顶的师傅们来说,双曲屋面有几十个定位点,自然难度增加不少。
当然我们也根据当地施工的实际情况,对设计做了适当的调整。比如原来我们是用格网来定位屋面的标高,和师傅商量后,我们改为按照现成的旧模板尺寸来定位屋面的标高,这样施工更方便,也节省了成本。比如原来的方案北侧的尖头比较高,浇筑时没有混凝土浇筑车,只能用手推,尖头太高,车子推不上去。另外模板的柱子出于成本考虑,全部采用木柱,没有采用钢柱,木柱高度不够,拼接时强度不够。基于以上两个原因,我们降低了北侧尖头的高度,虽然北高南低的趋势减弱了,但更符合施工实际情况。建造时经过讨论和即兴发挥,最终呈现出的是一个既有新意又蕴含着乡村独特野性的小房子。浇筑屋顶那天,感觉好像邻村的人都来帮忙了。因为没有混凝土浇筑车,又要在一天之内浇筑屋顶,所以大家齐心协力把房子建好,场面感人。
房子建好后,柱子在工作室亲手做了一批可爱的家具,从床、桌子、凳子、灯到工具架,家具部分部位出现的弧线,据说是为了呼应屋顶的曲线。房子建好后,柱子给它取名为“反曲线屋”,并写了一副对联“回首往事思变,建构乡村新貌”。成为独立艺术家的柱子在村里有些不正常,这副对联应该是他的内心独白。所谓的不正常对他来说,或许是一种不同的思考角度,一种反思。他想通过建筑师,把自己的不正常用可见的方式表达出来,而不正常有积极的意义。作为建筑师,不正常的房子或许意味着乐趣,在日常生活中放一些想象的空间。房子建好后,柱子家过年请亲戚吃团圆饭,摆了八桌,工作室变成了宴会厅,渐渐消逝的过年气氛仿佛在那一刻又回来了。
房子建好后,我和柱子、摄影师夏志在那里拍了两天戏,我们三个人想聊天,随时找个地方聚,屋檐下、餐厅、工作室,客厅里,树下,屋顶上,想独处的时候,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落,很舒服。那时正是夏天,村子里静悄悄的,只听得见蝉鸣鸟叫,甚至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。时间变得异常缓慢,发呆的时候,甚至有些恍惚,有时候觉得自己身处平凡宁静的乡村。也许因为这所房子的存在,有时候觉得自己进入了童话里的夏天,稻田、西瓜、老人、小孩、土狗、圆圆的门洞、朱子的画、弧形的屋顶、屋檐下筑巢的燕子、渐盈的月亮……
Design firm: Hopscotch Architecture Studio
Area: 310 m²
Project time: 2021
Photographer: Xia Zhi, Wang Tiantian Lead designer: Wang Tiantian, Luo Yaqin Structural design: Zhou Jiancheng Construction: Zhuzi's father, Xiao Chai and Xiaogen master team Party A: ZhuziCity: Fuzhou Country: Chin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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